男欢女爱两相亲,夜夜阳台乐事频; 却笑太师空买妾,不教关住满园春。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第八回玉面狐醉中丧宝 诗曰∶ 春草菲菲春水绿,黄鹦紫燕飞相逐; 楼上谁家年少女,靓妆冶服闲凝目。 牝狐旁睨性太灵,变作娇姿夜媚人;欲窃少阳资坎水,卸却皮毛成上真。庸知 造化忌妖惑,殒在香醪只俄刻;须知吞尔一粒丹,何必佳城千百柏。 高云丽自上元那一夜,真生出去看灯,日逐盼望,一连半月不归,心下好生纳 闷,只得差人问于崔子服,崔子服吃了一惊道∶“曩夜刚欲步回,遇着相府一堂候 官邀唤,所以作别而去,为何至今未归,莫非丰公处,有甚事情,留在内衙麽?” 那差去的人亦失惊道∶“据崔爷这般说起来,一发奇怪了。既是堂候官邀去, 怎麽丰太师又差人催唤数次。” 崔子服低头思忖了一会,哪里猜得出戴娇凤这段情由。但嗟呀不已,那人急忙 回报云丽。云丽听说,不觉呜呜咽咽啼哭道∶“他身边并没财物,难道是拐子骗去 了不成。毕竟遇着不长进的婆娘,把他迷住了。只怕风情易泄,万一被人暗算,教 我孤身只影,再傍何人。”左思右想,越越泪如雨注。 当晚乃是正月二十九日,将及二更时分,云丽独坐咨嗟,把那银灯挑亮,吟七 言一绝云∶ 深院无人思悄然,只将灯影自相怜; 痴魂应被春风赚,今夜知郎何处眠。 吟妾,四顾寂寥,越加凄感。俄闻前扉敲响,急着婢女启而视之,则真生也。 云丽大喜道∶“郎在何处栖迟,害得我望眼将穿,直至今夜始归也。”真生即以娇 凤之事,备述一遍。 云丽叹道∶“原来有此缘故,却好笑丰太师反着人累次相问。只是所遇虽奇, 郎亦危矣。更不知重门森禁,今夜何由得脱。” 真生道∶“後门锁匙,乃一老仆妇邓氏管守,今夕乘间醉妇以酒,窃匙开锁而 出,内外司禁虽严,而夜静时,各归寝所,无足虑也。已与戴姬约在二月望後,窃 货远遁,卿须把那细软什物,预先收裹停当,以便临期无误,即买扁舟与子渡江而 归矣。” 云丽愀然道∶“归亦甚好,只怕事有阻碍,即使凤娘逸出随君,那丰太师的威 势,怎肯干休。倘若遣人四处缉拿,则尔吾性命皆休矣。据妾看来,诚有未便,郎 宜三思,勿得造次以贻後悔。” 真生笑道∶“无伤也,目今高协镇纵掠维扬,郑总帅撤师加闽,国势日蹙,在 丰公日夜思维,犹虑祸及,安能顾一爱妾乎!管与子从容而去,必无祸耳。” 言妾,已交三鼓,急忙卸除衣服,搂抱上床。于是藕臂双搂,杏唇互咂,款款 推开玉股,轻轻点入花心,几回娇唤。故为婉转之声,一晌贪欢,翻作纵横之势, 既而往来冲突,渐渐舒徐。 云丽道∶“想你必与那戴娇儿,连夜狂逞,故而精力稍减。抑或妾貌丑陋,不 足济君欢耶。” 真生笑道∶“我亦知尔旷别旬馀,枯渴已甚,所以鏖战如斯,不能满欲,然我 贾其馀力,尚能困尔于垓心也。”遂用那九浅一深之法,接连抽送,足足捣了二千 馀下,云丽笑喘哼哼,遍体微濡香汗,而真生已不能忍耐,披咪而却矣。 次日早起,云丽在家收拾,真生出到城外,租了一所房屋,即于当晚,悄悄的 搬移出城。其馀逐一整备停当,俄而又是二月十五日,那一夜久雨初霁,月儿被着 云翳遮罩,微微明亮,到了起更时候,真生便即踅到丰儒秀的後园门外,潜身于垂 杨树底,静候移时,微闻里面轻轻杖声,真生也即杖了一声。只见竹扉启处,红樱 背了包袱,搀着娇凤出来。被那柳梢拂袖,几乎绊了一交。 真生慌忙扶住道∶“卿真信人也。” 娇凤向着真生仔细一认,微微笑道∶“妾为郎心机费尽,那船只等项,俱已齐 备麽?” 真生道∶“雇备已久,只待卿出城到寓,即刻起身了。”遂即慢慢的挨出城外 。 云丽已把箱笼细软,雇人装作一担,急忙搬运下船。五更时分,催唤水手持帆 开发,此时湖广一省,到处土寇纵横。真生不敢回去,一直避到东昌府城内,寻觅 族兄真子才。真子才大喜道∶“为着贤弟,愚兄夫妇时刻挂心,幸喜平安无事,怎 麽婶母不见?” 真生诒之道∶“行至中途,被贼兵冲散。容安顿了两个弟妇,即到贼营寻问。 ”原来真子才家累千金,住着一个绝大的祖遗堂屋。浑家元氏,年才二十七岁,颇 有几分颜色,却是淫妒异常。 当下出来与真生见毕,笑嘻嘻的说道∶“记得向年,与叔叔初见时,蓄发齐眉 ,才交一十二岁。倏忽间,不觉又是六七年了,那面庞比着往时,越觉白嫩了些, 既与婶婶到来,家下东首,现空着十馀间楼房,尽堪住下,何消另去寻屋。” 真子才道∶“我的主意也是如此。”遂唤匠工修理,择吉进房,俱不消细表。 真生又得了戴娇凤一主财物,愈觉手头丰裕,每日间拥着二姬,逍遥娱乐。不 料元氏早又看上了真生,每日子才出外,整治肴菜,密遣丫鬟秀莲,邀过内房,对 着面儿饮酒。那元氏妖声妖气,只管叔叔长,叔叔短,叫唤亲密,语带风骚。真生 心下虽已明白,却因碍着叔嫂至亲,假做板腔,绝不招揽。 元氏见事不谐,暗暗想道∶“看他温柔性格,必解风流,为何我说的话,全然 不喻。及与秀莲,偏生说说笑笑,勾肩擦背,无般不谑。难道倒与那丫头搭上了不 成。”沉吟了一会,就把秀莲唤过问道∶“有人说你,与东宅二爷,在背地里做那 没廉耻的勾当。你若直对我说,我不怪你。” 秀莲涨得两颊通红,满口赖道∶“阿呀!是那个嚼舌根的,在奶奶面前,说这 样瞒天谎话,活活的坑杀了人。我若果与二爷私奸,活不到二十岁哩。” 元氏笑道∶“既没有此话,前日你在东厢房内,怎与二爷抱着亲嘴,这是我亲 眼所见的,难道也是别人掉谎麽?” 秀莲道∶“这是二爷用强逼住,没奈何被他调戏,却不干秀莲之事。” 元氏道∶“有这话,没这话,我也并不深究,我且问你,从小在我身边,我待 你的恩义,比着别人何如?” 秀莲道∶“自从十岁进门,那身衣口食,俱蒙奶奶另眼照顾,这般天高地厚之 恩,自不消说得的了。” 元氏道∶“原来你也晓得我的好处,我今有一心事,要与你商议,只要你口儿 坚稳,做得隐藏,我便对相公说,检一个好对头嫁你。” 秀莲道∶“凭着甚事,包与奶奶做得来。何消仔细嘱咐。” 元氏笑嘻嘻的附耳低言道∶“你家主年虽未老,那被窝中这件事儿,全然没用 。害着我长夜空眠,与守寡何异。我一心爱着二爷的人才美秀,只是羞人答答的, 不好意思,要你与他鬼混,约在今夜到你床上,你却与我换转睡着,我虽与他睡, 仍要你顶在自身,我决不亏负你。” 秀莲点头微笑,当日捉空踅到书房门首,轻轻推进,只见纱帐半开,真生侧着 身,和衣而卧。秀莲寻着一茎灯心草儿,向那鼻子孔内,搠进寸许,真生翻身惊醒 ,见是秀莲,带笑骂道∶“小淫妇儿,我前番把你搂得一搂,你偏装模作样,恶口 骂人,怎麽今日又独自闯来,搅我睡思。” 秀莲笑道∶“你要我时,我偏不肯,你若不要,我却寻你。”真生便伸手一把 搂到怀中,要求云雨。 秀莲道∶“啐,我逗你耍来,青天白日,岂可如此。倘若被人撞见,教我怎样 做人,你若果有妾心,今夜更深时候,开着门儿等你进来同睡。”真生大喜,即与 坚订晚约。 俄而金乌西坠,早见一轮皓月推起长空。同着云丽,娇凤吃完晚饭,托以外厢 独卧,着红樱携了衾枕,铺于芳桂轩之侧,红樱戏道∶“看你合欢床上,夜夜成双 ,怎生今夕在外独寝,想来决非斋戒,定是躲避差徭。” 真生道∶“痴妮子,你晓得甚来,我只为月色澄清,独欲与嫦娥作伴耳。”红 樱笑了一笑,自向内房进去。 时已更阑人静,真生即把房门带上虚掩,悄悄的步过回廊。原来元氏卧房,内 外两间,外房止有秀莲独卧,与芳桂轩相去,仅隔一垣。真生挨进栏杆,将那门儿 轻轻一推,也是虚掩的,疾忙闪身而入,跨近床沿,启帐一看,那时元氏已把秀莲 换到里面床上,自却脱得精赤条条,掩面而卧。真生觑见元氏光着身子,便将指头 搂入阴门,湿腻腻沾了一手骚水,便扒上去,将那肉具凑着,一挺尽根。 真生忍笑不住,低声唤道∶“我那秀莲的心肝肉儿,只道你还是处女,谁知已 是破罐子。”那元氏只把臀尖掀凑,并不做声,凭你真生一深一浅,急急的抽送不 歇。偏生作怪,那件话儿,先时甚觉宽绰,以後越抽越紧,把那尘尾,恰像咬住的 一般。真生觉道快活异常,哪里禁耐得住,只管深深射入,不到五六百抽,便即泄 了。 元氏翻身扒起,把龟头拭抹干净,含在口中,吞进吐出,慢慢的吮咂了一会, 倏尔昂然坚举,生赴阳台。真生既觉牝户紧浅,津津有味。元氏又似渴龙饮水,接 战不休。两个一掀一凑,倍加狂荡,约有入百馀抽,才到酣美之际,真生一霎时含 忍不住,气喘吁吁,便又丢了。 元氏尝到甜头,怎肯歇息,再把肉具抚弄坚硬,自即腾身跨上,倒插进去。一 蹲一起,套得淫水直淋,那知邀欢太浪,摇摇曳曳,只管乱套不已。弄得真生撑不 住,不觉又是一泄如注矣。便把元氏紧紧抱定,低声笑道∶“我那秀姐的小淫妇儿 ,我一夜能战三女不泄,倒被你那件骚东西,把我连丢三次,且到明夜,我少不得 要射你一个半死哩。”元氏虽则嫌着真生没用,却不敢开口,但微微含笑而已。 且说秀莲年已十九,平日间,虽被真子才搂搂抱抱,却因元氏妒悍,不得近身 ,那一夜睡在隔房,听见二人鸾颠凤倒,狂弄了更馀天气,心下十分动火。想着这 件事儿,不知怎样有味。翻来覆去,直到天明起来,也不梳头洗脸,竟一溜烟闯到 芳桂轩,伏在窗外,侧耳听时,真生鼻息微微,正在酣寝。即把银簪拔下,将那门 闩儿轻轻拨开,闪身而入,伸手插入裤内,摸着那件东西,软郎当缩作一团,抚弄 移时,不觉倏然长大,又坚又热,足有五寸馀长。 那秀莲霎时欲火勃发,面红耳涨,心内弼弼的跳,正在没做理会处,却把真生 惊醒,开眼一看,乃是秀莲,一把扯到头边睡下,拍着股上道∶“夜来被你歪厮缠 ,弄得好不耐烦,怎生早饭未吃,又来鬼混。” 秀莲笑道∶“好一个痴秀才,只怕你奸似鬼,吃了老娘的洗脚水哩。” 真生听说,心下便觉着疑,将手插入腰边一捞,原来不曾穿裤,上衣单裙,那 秀莲毕竟还是嫩雏,羞得脸上一红一白,连忙把那不便之处,双手掩住,拖拖拽拽 ,扯了好一会。秀莲略放手松,真生即以阴茎凑着,一连冲突了二十馀下,才进寸 许。遂又狠命射入,方得尽根。 牝内又干又浅,挤紧龟头。每一抽耸,秀莲攒蛾蹙额,辄作畏缩之状。真生尝 着处女,另有一种甜美趣味,亦为之款款轻轻,抽至千六、七百,方才云收雨歇。 那秀莲浑身软滑如绵,洁白如玉,自顶至踵,并无一点瘢痣,至其两股之间,柔柔 腻腻,十馀根嫩黑毛儿,不瘠不肥,牝中上品,所不足者,单非如云之发,莲花之 步耳。 当下整衣而起,真生搂住问道∶“你且说明夜来还是哪一个,怎肯与他作牵头 ,冒认哄我。” 秀莲笑道∶“我若直说出来,只怕你也不好意思,你道是谁,就是你家的嫂子 哩。我的亲亲肉儿,说便与你说了,切不可吐露半句,累人家受责,不是当耍的呢 。”真生听罢,默然有惭愧之色,自後元氏差着秀莲邀唤,每每托避不去。话休絮 繁。 于时朱明已过,秋景才临,一日访友城外,抵暮而归,进城不上半里,望见一 座高楼之上,有一艳娃,凭窗而坐,姿容绝世,年可二十许,露出手腕如雪,指爪 俱有二寸馀长,中指小指,以凤仙汁,泄得鲜红可爱。真生立住了脚,目不转睛的 ,凝看移时,那女子忽然回首,瞧见真生。虽以纨扇半遮,而秋波流盼不已,俄值 往为人众,真生恐惹是非,勉强步回,及行了十馀家店面,再回头一望,那女子已 掩窗而退矣。 忽见一老妪,仪容修整,两鬓银丝,近前相唤道∶“敢问郎君上姓,家居何处 ?” 真生道∶“小生真连城,所居就在城南,门前有双梓树的便是。不知妈妈为何 问及?” 那老妪逡巡不答,但笑道∶“可喜郎君有缘,今夜定当会一神仙也。”言妾, 即向所见那个女子的高楼底下,去了进去。 真生暗暗详忖,意此姥必系女子之乳媪也。遂迅步回家,早已夕阳西坠,是晚 乃七夕前一日,云丽,娇凤与红樱诸婢,俱被元氏邀去,预赴巧席,并拉真生。真 生再三辞却,乃悄然独坐于芳桂轩中,只见银河耿耿,半规澹月,照上窗来。方援 毫抒思,拟赋七夕新篇,忽闻前扉敲响,启而视之,则一年少女郎也。真生又惊又 喜,仔细看那女郎,生得如何,但见∶云堆两鬓,发乌润而。蛾分八字,眉细长而 。黑白匀称,目秀媚而。色夺琼瑶,鼻端莹而。樱桃一点,口方正而。垂垂纤柳, 腰一捻而。步步生莲,足三寸而。不长不短,身窈窕而。 女郎进入轩内,裣衽万福。真生深深一揖道∶“敢问姐姐芳居哪里?何自而来 ?” 女郎莞尔笑道∶“异哉!真生何乃健忘至此,顷者夕阳在山,妾于楼之上,郎 于楼之下,虽未交吐一谈,而妾之慕郎,犹郎之眷妾也。即遣乳媪,详询郎之姓名 居址,则知为真连城,而所居门外,有梓树两株。故乘此暮夜,上背慈亲,下避媵 妾,特着乳姥,悄然送妾而来。实系重郎才貌,不羞自献。郎何至讶而诘问乎!” 真生大喜道∶“原来姐姐就是高楼上的那个美人,偶尔相逢,便蒙钟爱,小生 真好侥幸也。尚未询及高姓大名,芳龄几许,堂上母亲是谁,并乞一一见示。” 女郎道∶“妾字怜云,今年二十一岁,老父姜紫馀,本邑庠生,因以择婿,迟 妾未嫁,讵意邂逅相逢,遂获识荆此夜,妾特效天孙之渡河,君岂异牛郎而无匹偶 之私耶?” 真生道∶“细听芳卿,言辞敏捷,必工吟咏,虽未至乞巧之辰,何可无微云河 汉之句。愿以七夕奇遇为题,共联二十韵,卿意如何?” 怜云首肯道∶“妾虽略识几个字儿,不知诗为何物,然以君命所属,敢不以狗 尾续貂。” 真生遂倡首句,怜云持毫揽纸,相继而咏,露出那纤纤玉腕,内有两个红指甲 ,映在素笺之上,益觉猩红可爱。须臾联和成章,其诗曰∶ 今夕是何夕,奇缘讵偶逢;风帘梧影碎,竹径露华浓。 笑乞天孙巧,欣窥西子容;幽姿能比玉,逸态若游龙。 凤侣寰中少,鸿文海内宗;不须歌蔓草,自合遇仙踪。 舞看松荫鹤,吟闻草际虫;话长轩悄悄,坐静月溶溶。 秀句谁如尔,新诗幸和侬;珠玑霏咳唾,锦绣蕴心胸。 琴瑟声原叶,芝兰臭易从;分明来洛浦,仿佛向临邛。 款款情初洽,殷殷意已钟;绡衾翻翡翠,罗帐掩芙蓉。 窃艳莺偏熟,含娇蕊尚封;佳期因邂逅,良夜漫惺松。 愿得芳心在,从教密约重;怜才临少室,觅云赴巫峰。 岂羡银河会,偷将宝带松;人间与天上,共怅五更钟。 吟妾,漏下将交三鼓,云丽,娇凤归寝已久,遂即解带下帷。云雨之际,怜云 千般旖旎,万种温存,那牝户之妙,柔柔腻腻,紧援香肥,真生觉着美快异常,以 为巫山洛浦之遇,不过是也。 至晓怜云起身临去,与真生握手作别道∶“约准乳媪,早来相候,晓风欺人, 郎君不消远送,今晚妾仍冒险而出,再与郎会于斯轩,但须秘密,切不可轻为漏泄 ,妾终谋划嫁君,幸勿作薄幸郎可也。” 真生获自意外,欣喜欲狂,自後怜云每夜必至,至则绸缪竟夕,将及月旬,真 生纵欲过度,渐渐饮食不进,面容黄瘦。云丽、娇凤再三诘问,而生坚执不吐。 娇凤密谓云丽道∶“闻得大房秀莲,时时闯进书斋,想必与郎有泄,所以每夜 外寝,今夕更阑时候,我与尔伏在暗中窥侦,倘有响动,即当排闼而入,便可以捉 破奸情了。” 云丽点头道∶“姐姐之言甚合我意,然此事妹亦闻之已久,非止秀莲,即伊嫂 氏,亦非贞白之行也。” 当下二姬计议已定,候至更馀天气,悄悄踅到外厢,恰值怜云推扉进房。娇凤 奋步向前,厉声喝问,真生急为摇手遮避,而怜云已惊愦而遁矣。 真生怅然道∶“一天好事,被着你两个不做美的,无端惊散,好不闷人也。” 云丽道∶“我两人再四问你,你坚不肯露,今已亲眼撞见,试说那淫妇是谁? ” 真生度难隐瞒,遂以实告,娇凤骇然道∶“咦!此必妖魅耳,安有人家闺女, 辄能夜出晓归,而父母绝不防范,侍婢无一跟从,郎若迷而不悟,必为所害矣。” 真生道∶“卿何妄诋至此,彼身有影,衣有缝,我且面识其容,安得伪乎?” 云丽独以娇凤所言为是,而力辩其非妖即鬼,真生稍有惧色,然犹未以为确。 到了天明,元氏亦微闻其事,过来相问,娇凤的口儿最快,即把相遇怜云始末,一 五一十,备说其详。 元氏笑道∶“本城果然有个姜秀才之女,名唤怜云,但闻此女,足不下楼,其 父母拘管甚严,怎得连霄累夕,出到二里之外,直至清晨才回之理。此地向来有一 老狐,惯冒妇女名色,诱惑男子,亦屡屡矣,叔之所遇,勿乃老狐乎?”真生始觉 惭惧不安,密与娇凤商议。 第九回诗传驿壁千金远赎娥眉 诗曰∶ 情意两相牵,流离远隔天; 千金轻弃掷,难得是蝉娟。 真生惭惧不安,密与娇凤计议,娇凤附耳道,只消如此此。真生大喜,是夜独 坐外房,那怜云又如期而至,真生慌忙迎进道∶“夜来偶因妾辈步出看月,致累芳 驾受惊,窃恐不能再会,岂意复获降临。” 怜云喟然叹息道∶“本欲与郎,永图欢笑,奈卜者言妾近来将有不利,故自今 夕会後,亦当暂隔清标矣。” 真生道∶“向闻卿嗜酒,小生今有翠涛一樽,愿与卿畅饮尽欢何如?” 怜云笑道∶“妾与郎交,如饮醇醪,不觉自醉,何须复烦杯盏,然不敢辞也。 ” 真生以犀觥斟劝不辍,怜云饮至五六觥,不胜酒力,遂酣卧于榻。只见口内有 光,移出移入,莹莹然宛若一颗夜明珠。真生急忙向前,把口吸来咽入腹中。 怜云惊觉,流涕道∶“百年修炼,顷刻断丧,悔不从卜者之言,祈郎垂怜,葬 我残骸。”言罢,忽然堕地,乃一玉面狐狸。真生急忙令人收葬。 自吞狐丹之後,愈觉神彩烨然,往往推算未来吉凶,颇有奇验。一日傍晚,秀 莲踅至,悄悄对着真生道∶“俺家的娘,一心爱着二爷,又着我来,约你今晚过去 ,仍要我冒名哄你。俺的冤家,他也待你不薄,你不要这等寡情,俺把那绣被儿薰 了香,将鸳枕儿一头放下,岂待那梧桐月到,是必早来者。” 真生欣然许允。须臾吃完晚酌,候至更阑,又悄悄踅过秀莲房内,元氏已与秀 莲换转,依旧光着身子,假寐以待。真生想起前番出丑,打起全副精神,要把元氏 弄个尽兴,怎知元氏越弄越骚,当下一口气,就有三千馀抽。元氏爽快之极,哪里 忍耐得住,也便咿咿呀呀低声叫唤。 真生假意问道∶“秀姐的心肝肉儿,我今夜的本事,比着前番如何?可中得你 的意儿麽?” 元氏微微含笑,只把头来乱点。一连尽根抽顶,又有千馀。 真生笑道∶“秀姐的亲肉,只怕你是别一个假冒哄我,倘若果然是你,怎有这 般好家伙,又紧又浅,又着实会干。” 元氏听说,想着真生已经识破,便带笑骂道∶“贼囚根子,你不要呆里撒奸, 将人取笑,只怕强奸嫡嫂,告到官司,要问你一个天大的罪名哩。” 真生道∶“我只晓得秀莲的小淫妇儿,怎敢奸着嫂嫂。”一头说,一头狠命射 进,足足又捣了二千馀下。 那真生前番得了高梧养龟之法,今又服下狐丹,越觉精神旺盛,可以通宵不倦 。元氏初时,又欲充作秀莲,及被真生说破,便即老着脸,浪声叫唤,做出许多要 干模样。这正是∶ 漫题叔嫂家庭礼, 且窃鸳鸯云雨欢。 当下弄完时,已交四鼓,真生披衣而起,元氏扯住说道∶“叔叔,俺做嫂氏的 从来清正,岂料魂灵儿,一旦被你勾迷迷的,倘你哥哥不在家时,你可过来讲讲, 不要借故躲避。” 真生带笑答道∶“不敢请耳,固所愿也。”遂轻轻的启扉而出。 转过回廊,刚欲跨进房门,只听得里面淅淅索索,乱声响动。那树荫底下,又 飞出一块瓦片,几乎打在背上。真生大惊,连声疾呼∶“是人?是鬼?” 只闻暗中拍手笑道∶“短行的臭贼囚,这般害怕,不要惊碎了胆。” 真生进房仔细一看,原来是云丽,坐在一张交椅上。正欲拖扯下来,忽被背後 伸手,夹耳根打了一掌。回首看时,乃是娇凤。真生骂道∶“半夜三更,你这两个 小淫妇儿,怎不到房里睡去,却在这里,把我吓了一跳。” 娇凤道∶“我正要问你,这般时候,却从何处来?” 云丽道∶“他前番遇过的,是个玉面狐狸,如今又逢着九尾狐了。” 真生道∶“啐!贼小淫妇,不要活嚼咀,我想着你两个骚发发的,也有些熬不 过了。”遂把门儿掩上,先把娇凤揿倒,弄硬尘尾,从着屁股後,塞入阴门。双手 扳住了腰,一抽急一抽的,接连椿顶,娇凤也把臀尖高高揿凑,恣意狂荡,约有半 更天气。 云丽站在侧边,斜眼觑着,不觉欲火如焚,流出了好些浪水。真生掇转头来, 瞄着云丽,紧紧夹着两腿,立一会,蹲一会,做出那不能禁耐之状,哪里忍笑得住 ,便将尘尾拔出,揩抹乾净。云丽早已解衣睡倒,两只脚儿,直挺挺竖起,露出那 件光又光,肥又肥,三指大的淫窟,轻轻一插,直抵含葩。两个一揿一凑,抽得牝 内一片响声,一口气就捣了千五六百。 娇凤只因弄得十分爽利,又见两个云狂雨骤,鏖战不歇,愈觉难熬。便从屁股 背後,伸手过去,一把捏住尘尾。真生骂道∶“小骚货,怎麽这般要干,且慢慢的 等着,少不得与你尽兴。”遂又乒乒乓乓,足有八百馀抽,方扒过来,再与娇凤接 战,轮流取乐。 如此者三次,不觉金鸡唱绝,红日将升。二姬急忙起身进内梳冼,真生却因一 夜未睡,神思困倦,和衣靠在桌上打盹。正欲朦胧睡去,忽闻耳边厢低声唤响,开 眼一看,却是红樱。便问道∶“可是娘差你来,唤我进去洗脸麽?” 红樱并不答应,只管嘻嘻含笑,钻入怀中。原来不曾穿裤,故意把那红裙幅扯 开,抬起一只脚儿,搁放椅上,露出那雪白臀尖,并红绉绉的一条细缝,把与真生 瞧看。真生孜孜的瞧了一会,霎时间兴又勃发,即把红樱搂住云雨。 正在干得热闹,忽闻门上指头弹响,红樱只道是娇凤出来寻唤,急着真生放起 ,开门看时,原来却是秀莲,登时气勃勃的,紫涨了脸皮,秀莲犹不识趣,跨进房 门,带着笑,亲亲热热的,唤着一声二爷,激得红樱发话道∶“没甚要紧,直得敲 门打户,看你骚辣辣的,爱着二爷,只怕二爷看不入眼,妖声浪气,好不扯淡。” 秀莲道∶“啊呀!我又并不冲犯你,你怎麽出话伤人。你若不骚,怎生青天白 日关着门儿,与二爷做甚勾当。莫非我来冲散了你的好事,为此骂人麽?” 红樱大怒道∶“你家有鸟,让你自弄,俺家的事,干你甚来,好一个不识羞的 小淫妇,倒来惹着我麽!” 秀莲气得两泪直流,一头骂,一头放声大哭。真生再三劝解不开,里面娇凤听 得,急忙挽了云丽,走出来把红樱骂道∶“我看秀莲,何等正气,像着你这个惯要 捣汉的贼小淫妇,偏会做张做致,平白骂人麽。” 云丽也把红樱假意骂了几句,秀莲听见语语打到身上,自觉没趣,只得气愤愤 的,走了回去。 俄而吃完早饭,真生踱到轩子里坐下,只见真子才自临清回来,同着一个表兄 ,唤做沙仲木,过来探望。相见坐定,把些闲话,叙了一会。真子才道∶“曩时闻 得贤弟常说,与本县一个寡妇崔兰娘相厚,誓做夫妻。今值仲木兄偶于东湖驿中, 抄录崔氏所题绝句四首,把于贤弟一看,不知即是此妇否?” 真生接来,展开看,道∶ 锦绣山河一旦空,只今烽火遍寰中; 妾身只恨非男子,肯许奸臣娱圣聪。 (右一)西风驿路遍吹笳,回首遥遥不见家; 连下玉鞭催上马,故乡从此是天涯。 (右二)宝鬓罗衫倏已休,红颜只合化蜉蝣; 凄风苦雨如相饯,伴做邮亭一夜愁。 (右三)不敢高声暗自啼,尘沙滚滚湿罗衣; 极告薄命同秋叶,岂料随风向北飞。 (右四)诗後写着∶靳水难妇崔氏兰娘和泪漫题。 真生看毕,泫然泣下道∶“既称靳水的,系崔媛无疑,但已被掳北行,天涯杳 隔,再见无时,岂能无兰摧玉折之恨耶。” 自後真生时时诵读四诗,怀念之殷,至废寝食。娇凤、云丽力为劝慰,而生意 终不解,叹息说道∶“凡尔我相爱,不徒取色,贵乎有情。假使相见,则爱若珠玑 ,别後则弃同土梗,是则寡情鲜义,乃禽兽之行耳。然使我薄爱于崔氏,独能厚于 卿辈耶。” 云丽道∶“郎之厚情,妾辈岂不见谅,但业已北去,纵极怀悲,只怕无益于事 。” 真生道∶“近闻被掳而去者,许令亲族持金取赎,我今亦欲备银前往。如获遇 者,不为负却前盟,设或不能相值,出於彼命之薄,我亦从此放心得下,不识二卿 以为如何?” 二姬道∶“郎君所见极是,但不知决于何日起程?” 真生道∶“烦卿为我收拾行囊,即在明早行矣。” 二姬忙令厨下备酒,各赋诗为送。 娇凤诗道∶ 远迁燕山道,长歌一送君;小心投客栈,用意访巫云。 绮陌休迷恋,鳞书可寄闻;还家须及早,记取旧罗裙。 云丽诗道∶ 风冷梧残值暮秋,挟金忽欲作遨游; 知君不是无情者,莫遣颦蛾倚画楼。 真生亦赋一词云∶ 笑侬忒煞多牵系,到处红妍紫腻; 试问重逢有几,总助相思味。 那人旧约犹难弃,何况已偕并蒂; 愿拾春风喜气,共入鸳鸯被。 (《右调桃源忆故人》) 是夜鸾颠凤倒,彼此曲尽绸缪,二姬谆谆嘱咐,惟以速归为订。至晓临行,云 丽牵住衣袂,再三嘱道∶“比闻路多梗塞,郎以主仆携带重资,切须小心为上。” 真生点头唯唯。二姬一直送出前轩,各挥泪而别。原来真生前在白下,曾买二 僮,一唤文贵,生得面容粗丑,而性又愚鲁,其一唤做双鸿,姿宇秀韶,作事敏慧 ,所以真生留着文贵在家,却把双鸿带去。当下主仆二人,雇了牲口,起身就路, 免不得晓行夜宿。 不一日,已到了真定府地界,时当兵焚之後,城市荒凉。自山东到京一路,草 寇纵横,所以做客的,必须结连大队,方敢行走。那一晚,到了真定,只因人众, 各饭店俱已歇满。 真生道∶“俺止主仆二人,凭你拨着一个所在,将就过得一晚罢了。” 店主道∶“实因大爷来迟,没有空房了。单有一位浙江客人独要了一间房子, 不若与他说一声,共宿了罢。” 真生便同着店主,走到後厢,问那客人,那客人初时不允,以後见着真生,少 年俊雅,便即许诺。一同洗了手脚,真生唤着双鸿,打了两角酒,买几件现成果品 ,请那客人。 那客人再三推谢道∶“与兄萍水相逢,怎好便叨厚款。” 真生笑道∶“四海之内,皆兄弟也。况当客中寂寞,幸获联床,不妨消闲一话 耳。” 那客人道∶“敢问仁兄上姓尊表,贵乡何处?” 真生道∶“小弟姓真,贱字连城,向来侨居靳水,今因彼处寇乱未弭,仍归东 昌祖籍,愿闻仁兄大号贵居,进京有何尊干?” 那客人道∶“弟乃住居嘉兴府平湖县人氏,姓仲贱号子尚,不幸遭逢乱世,家 业荡然,此来又为着一件没奈何之事,即于此地,要觅一个朋友,却因天暮,暂投 一宿耳。” 真生又询其所觅之友,仲子尚颦眉蹙额,喟然叹息道∶“言及此事,殊可愧恨 ,然蒙仁兄雅爱,不妨罄悉苦衷,只因寒荆孙氏,年方二十一岁,蹇值大兵临城, 被掳而去。忽于前月间,拙荆附信至苏,备云归入张将官名下,幸蒙徽客程九朝奉 ,将银一百两,买氏到家,只要原银加利,听凭取赎。果若来时,只到真定府,离 城向东三十里外,问着程初阳便是。为此小弟念着结发恩深,不辞辛苦,跋涉至此 。但所寄之书,虽系寒荆真迹,又不知程初阳,果肯仗义听赎否。”言讫,几欲唏 嘘泣下。 真生亦怃然长息道∶“细听仁兄言及于此,使弟肝肠欲裂,兄既结发情深,弟 亦有怀莫舍。古云∶天涯偶遇,同病相怜。正吾两人之谓也。既有重义长者,如程 九朝奉,安可当面不一识荆,翌日弟愿与兄,同往晋谒。” 是夜,二人直话到夜分方睡,气味相投,遂成知已。次早起来,算过了饭钱, 收拾行李,一同到城东三十里外。果然有个程九朝奉,号唤初阳,休宁人氏。仲子 尚大喜,急忙央人进内通报。 原来程初阳,京中大贾也,专能结纳豪侠,所以各营标下将官,无不识熟。既 握重资,而以时方草昧,不能兴贩,故与各营中,只检南边被掳进京的美色妇女, 询知宦家巨室,便即纳价领归,旋又着人到家报信,着令赎取。其实以此居奇射利 ,而非仗义也。当下闻有下路人赎妻而至,慌忙整衣迎接。 延入草堂坐定,仲子尚便告以姓名籍贯,并孙氏寄信到家,特来取赎,要求朝 奉开恩见许,细细的说了一遍。 程初阳道∶“虽然有个孙氏,未知果是尊夫人否。待学生唤他出来,与足下相 认一面,然後另为商议。” 仲子尚道∶“朝奉所见极是。” 俄而孙氏从屏後走出,云鬓不整,容色凄凉,与子尚一见,抱头痛哭。 程初阳微笑道∶“原来果是尊阃,得与足下完聚,也是学生做了一件好事。” 真生道∶“在下亦为贱内失散,将欲进京访求。昨暮偶与仲兄谈及,特造潭府 ,不知老长于各标下,亦曾听得有个黄州府靳水县崔氏兰娘否。” 程初阳摇头道∶“这个倒也不曾闻着。”一面催唤孙氏进去,一面令人整饭相 待。 仲子尚道∶“荷蒙仁丈高谊,使在下夫妇重得完合,自当没齿衔恩。但闻原赎 银一百两,应该加息几何,望乞见示,容即一一奉纳。” 程初阳道∶“学生只为年迈无儿,愿行善事。若说起尊阃,不是我认为至戚赎 妇,久已配于牧马贱骑,安得与足下再有今日之会。那原银虽只一百,外加银色等 头,并一应杂项使用,通共费银一百四十七两,,其利照规按月加五,经今七个月 ,连本利算,该银一百九十八两四钱五分,这是实账,并无一毫虚伪。至於饭资谢 仪,学生断不敢领。” 仲子尚听了这一席话,把舌头一伸,半日缩不进去,只得哀恳道∶“在下实系 窘寒,又不知一百两之外,另有许多零星使费,所以连着盘缠,只带银一百三十两 ,情愿一并奉上。倘蒙仁丈开恩,愚夫妇即当抄化还乡矣。” 程初阳道∶“不要饭钱谢仪,就是学生仗义之处,至於血本,定要取足,凭你 一百九十八两四钱四分九厘九毫,也不敢奉命。” 仲子尚哀告了数次,那程朝奉毕竟不允,含着两行泪,踌躇莫措。真生初时认 着程翁,是个仁厚长者,及见了这般光景,心下不胜愤怒,又怜着仲子尚,见了浑 家,难割难舍,穷途苦楚。便慨然道∶“仲兄既会尊嫂,怎忍独归,小弟备有馀资 ,愿为纳补。”遂即充足了二百缺二两之数,程初阳一捧拿了进去,即着孙氏出来 ,交于仲生。 只见买下的一众少艾,约有三十馀个,都是浙江南直湖广等处良家妇女,听说 孙氏,遇着丈夫赎归,俱步出堂前,流泪相送,刚欲作别出门,那众妇内,忽有一 个高声唤道∶“滴水下站着的,可是靳水真连城麽?” 真生抬头仔细一看,原来非别,那是题诗驿壁,数年远隔之崔氏兰娘也。真生 一见,喜从天降,也不管程翁在旁,即从人队里走进,持抱大哭。 程初阳假意吃惊道∶“这是足下何人,如此哀恸。” 真生道∶“顷与老丈说的,靳水崔氏兰娘,即是此妇,乃小生之发妻也。既在 尊宅,老丈为何推说不知。” 程翁道∶“不是老夫故意推隐,但缘尊阃纳价,比着孙氏更增几倍。那李游击 ,原说还要赎去的,所以虽蒙见问,学生踌躇不敢答应。” 真生愤然道∶“天下好女子尽多,失亦何惜。但缘结发情重,所以不远而来。 若在老丈肯容完赵,不妨遵命奉纳,设或不允,小生亦即飘然而去。何乃视作奇货 ,故作客谈,将欲逼索重资耶!” 程翁道∶“莫怪老夫作难,实系捐价五百,吾兄如能如数见偿,敢不见教。” 真生即教双鸿捧过皮匣,取出赤金五十两,双手递于程翁。程翁一眼觑见匣内 ,尚有五锭赤金,心殊怏怏,悔不勒足了千金之数。真生于不意中,获见兰娘,心 下倍加欢喜。遂与程翁作别,同着子尚夫妇,投入客寓。各觅了一间房子,挑灯对 酌,细诉愁怀。 既而夜深就寝,真生于忱畔,低低说道∶“卿虽陷入尘沙,犹喜娇姿如故。今 夕之欢,实出望外。” 兰娘道∶“虽则蒙郎辱爱,昔以黄金赎妾,奈何章台柳色,不复长条似旧。交 会之际,使妾中心怏怏,不无喜中增愧耳。” 真生遂即伸手启股,邀赴阳台。其欢恋之情,自然云酣雨洽。却因店内客多, 不敢恣意狂荡。那仲子尚夫妇,也是唧唧哝哝,话了更馀天气,少不得做下一番情 梦。正所谓新娶不如远归,又道是∶今宵剩把银缸照,犹恐相逢是梦中。 次日早起,真生雇了牲口与仲子尚作别赶回,不消细说。 再表二姬,从着真生去後,终日刺绣罗帏,吟诗消遣。单有红樱骚辣辣的春心 飘发,虽曾被子着真生弄过几次,恰似枯苗待雨,量那一点点露水,怎消得根中乾 渴。每日间,攒蛾蹙额,笑靥慵开,凭着娇凤有事叫唤,只是慢腾腾的指东到西, 有头没尾。 忽一夜,月色明亮如昼,云丽,娇凤俱已进房安睡。红樱独自悄悄的,步出前 轩,自言自语,徘徊了半晌,刚欲转身进去,忽见文贵吃了一饱酒,歪着身睡在廊 下,带笑骂道∶“蠢贼囚,那有馀钱,撞得这般烂醉,又不到炕上睡着,却不要冻 坏了。”便将尖尖的小脚儿,向着屁股上一踢,再把双手乱摇,怎当得鼻息如雷, 摇又摇不醒,扯又扯不动,叹口气道∶“罢麽,冻坏了贼骨头,干俺甚事。” 哪晓得裤裆内,绽了条缝,摇拽之间,忽地里耸出那件话儿,硬掘掘足有四寸 馀长。红樱一见,忍不住淫心荡漾,平时虽憎着他容貌粗蠢,却因枯渴之际,只得 用力推醒,扶到卧所,那文贵酒意模糊,倒头仍又沉沉睡去。恼得红樱,向着面上 一啐道∶“好一个不知趣的蠢材!”将欲转身进去,怎当欲火炎炎,春魂难束。只 得卸下裤儿,腾身而上,捏着尘尾,倒插进牝内,着实套个尽根,急急的摩弄了一 会。 那文贵醉梦虽浓,口内咿呀作声,亦若乐臻妙境,上边用力一套,下边也像突 一突的一般,红樱一连套了五六百抽,虽堪适兴,岂解淫骚,叹了一口气道∶“可 惜我有了这般妙物,都与死人作耍。”只得耐着性儿,再缓缓的尽根套送,猛听得 窗外有人走响,红樱吃了一惊,连忙跨下,扯了裤,一溜烟跑进房里去了。 这正是∶ 春归豆蔻情难却, 梦入巫山醉未消。 第十回镜合元宵百岁重谐伉俪 诗曰∶相忆情何已,今生岂易逢; 宁知三五夜,复听佩从容。 其二∶春意浓於体,美满应无价; 相逢喜杀侬,长在花灯下。 窗外走响的是谁?乃是真生新收下的苍头胡玉之妻通氏,名唤葵花。年才二十 一岁,修眉瘦质,骚兴非常。所以真生贪着雌儿,不惜重资收买,当夜葵花,忘记 拿了便桶,打从文贵房前走过,只听得渍渍弄响,急忙闪在碧梧之下,张着动静。 只见红樱扯了裤腰,如梭的向那内房而去,不觉失惊道∶“原来红姐,却与文奴沾 手,可惜一块肥羊肉,掉在狗口内了。”带着笑,提了便桶,自向炕上睡着。 到了夜分时候,文贵酒醒,伸手摸着那件东西,湿腻腻恰像沾了些涎沫的一般 。心下疑惑道∶“这也好笑,从来不曾想着此事,难道梦遗了不成。”既而起身小 解,只见地上掉下一条花绣的白绫汗巾,拾起来向着月下仔细一看,认得是红樱腰 内束的,不觉跌脚懊悔道∶“想必是红樱姐,有些熬不过了,特来下顾,偏生今夜 吃得这般沉醉,误却一天好事,可惜可惜!”叹息了一会,又呆呆的痴想了一会。 次是饭後,红樱捉着空,一把扯到厢房内说道∶“我昨夜有一汗巾,掉在你的 房里,你若拾得,可还了我。” 文贵道∶“这是没来由,你自家没了汗巾,却问我讨。” 红樱陪着笑脸道∶“臭贼囚,不要歪厮缠,你若还了俺,俺自有好处到你。” 文贵道∶“你既是夜间掉的,原到夜间来还你。” 红樱笑了一笑,自向内房进去。原来文贵貌虽粗蠢,那被窝里的这件事儿,偏 不愚顽。文贵吃完晚饭,坐在门槛上,眼巴巴一心望着红樱出来。忽听得廊下走响 ,便低声问道∶“来的可是红樱麽?” 那边也低声答道∶“我来了,你且禁声,不要被人听见。” 文贵喜得手舞足蹈,也不看个明白,急忙向前,一把抱住,谁想是葵花故意作 弄,乱声骂道∶“该死的贼囚根子,瞎着眼了,你且他细瞧着俺,是红姐白姐?” 文贵老大没趣,被着葵花骂得不敢作声,掩上门儿,直等到二更时分,方见红 樱轻轻走至。文贵迎进,说道∶“俺的姐姐,为着你受了一场闲气,怎麽这麽晚方 得出来。”便伸手解开裙裤,一把摸着了肥腻腻的这件话儿,连忙蹲身下去,将那 舌尖舔了一会,就把尘尾弄进,一般也会抽进抽出,顶送不已。连声叫快道∶“原 来这般有趣,怎不令人快活杀也。” 往往来来,不上五百多抽。毕竟是粗蠢东西,一味莽撞,那知道养气调情,便 已气喘吁吁,跪门告止。原来妇人家的兴趣,初时平淡,直等摩弄已久,阴精流出 ,方觉怡然美快,所以惯会偷情的,要博妇人欢喜,须下水磨功夫,用那疑神炼战 之法。当下红樱将到酣美之处,那知文贵早已完事,及弄得不尴不尬,连声骂道∶ “原是个没用的贼囚货子,也害着老娘半夜三更,担着惊险出来。”一头骂,一头 挽了裤腰,急急的走了进去。自後文贵再三恳求,红樱只是不理。 过了两日,葵花在娇凤房中,偶然话着文贵,性极愚滞,不拘大小事体,差着 他,哪一件做得来。葵花笑道∶“别样事做不来,那被窝内的事,偏生会做。” 娇凤道∶“他不曾娶着老婆,又是个钱钞去嫖,怎晓得他,会做被窝内的事。 你这句话儿,必知底里。” 葵花後悔失言,含笑不说,却被娇凤再三盘问,只得把撞着红樱的事,一五一 十,说了一遍。娇凤听毕,登时大怒。即欲唤着红樱责究,忽闻外边报说大爷回来 了,便与云丽出到中堂迎接。先是兰娘走入,随後真生进来,各各相见毕。 二姬欣然笑道∶“郎君途中纳福,恭喜贺喜。想必此位就是大姐姐了。” 兰娘已与路上问知明白,故只略叙寒温。不消启问,当晚宰鸡杀羊,整备筵席 。真生上首,兰娘向南,娇凤云丽左右对坐,须臾酒过数巡。二姬问道∶“不识郎 君,怎得便与姐姐会着,那往返程期,为何如此迅速。” 真生便将饭店中,遇见仲子尚,寻妻孙氏,一同往见程初阳,方得与兰娘相会 。前前後後,述了一遍。 二姬道∶“而今仲生夫妇安在?” 真生道∶“一路同行到此,我又赠送盘缠,昨在临清作别,回浙去了。” 云丽道∶“郎有善念,所以天赐奇逢,俺与戴姊有幸,更得一诗友矣。” 说说笑笑,正在觥筹交错之际,兰娘忽然垂首,掉下几点泪来。 真生惊问道∶“小生一片至情,直到千里之外,得与姐姐相会,数载相思,毕 於此夕,有何不足,而乃堕泪耶。” 兰娘叹息道∶“君但知不负於妾,试扪心自想,岂更无比妾更加恩重者,而今 安在哉!” 真生听说,才知为着蕙娘,心下不胜感怆。命取笔砚,赋诗一律,以寄其怀思 之意。 诗云∶ 谁能相隔不相思,只恐相思了无时; 犹记灯前初邂逅,岂忘月底共栖迟。 罗浮有梦花魂杳,碧海无期燕影痴; 此夜断肠浑不见,为卿知泪写新诗。 吟妾,竟与二姬话着蕙娘,不及尽欢而散。是夜宿於娇凤房中,拈云狎雨,绸 缪了一会。娇凤把着日间葵花所述红樱的事,细细说道∶“谁想蠢奴才乔嘴脸,也 有偷香窃玉的手段,我若隐瞒,不与你说知,日後弄出事来,只道我也是个淫滥货 儿。你到明日,须把蠢奴贱婢,责究一番,戒他下次。” 真生道∶“若果有是事,必要重重处置,只怕还是葵花不喜红樱,谤毁着他, 亦未见得。”因为听了这一句话,展转不能睡去。 到了黎明时分,便即披衣而起,厉声唤着红樱。红樱不知头脑,兀自装妖作势 ,慢腾腾的走到跟前。 真生变色骂道∶“贱小淫妇,还不跪着。我出外未几,你就做得好事,快拿棍 来,我把你这贱人,打落下半截。” 红樱道∶“好事歹事,谁见来,俺的下半截,实该打落,独不记妾戴乌纱,扮 着堂候官之夜,又不记那月持柳梢头,妾在後垣,披风忍露,候君之至乎。” 真生听说,便觉手软,微微叹息道∶“我只怪汝,具了双眼,怎与那蠢奴才作 侣,却不羞死了人。” 红樱泪下如雨,徐徐应道∶“一念之差,便成瞽目。所谓失之毫厘,差之千里 ,悔将何及。” 真生再欲诘究时,兰娘起身,伏在屏後,听得详细,连忙跨进,力为劝解道∶ “事已了然,何消再问,设或葛藤不已,风闻於外,将无疑我闺中不谨,体面何在 ,红姐有德於郎姑,宥之可也。佣奴短行,假以别事却之,可也。” 真生喜道∶“贤卿所言,深为有理。”遂置之不问。 过了两日,寻着一件事端,竟把文贵,遣回原籍,话休絮繁。倏忽间,残冬已 过,又交新岁。 一日午後,真生踱到外厢,拈着春日感旧一题。构思未就,忽听得墙脚边,滴 溜溜恰像水坠声响,伸头一望,却是葵花。登厕不及,掀起那雪白的屁股即於墙畔 小解。真生轻轻伸手,打了一下道∶“好一个淫骚货儿,恁般放胆,却不防人瞧见 。” 葵花寸转头来,见是真生,涨得满脸通红。一堆儿笑倒,边着裤腰,不能扯起 。真生於初见时,即已属念,却因事冗人稠,尚未能试那牡丹残雨。那一日遇得凑 巧,便一把扯进厢房,葵花又是一个会家老溜,惯要偷食的猫儿,况且遇着绝标致 的後生主人,怎有抗拒不肯。假意儿推阻了一会,让着真生把那东西,插了进去, 翘起两只足儿,掀起那粉团相似的臀尖,乱颠乱凑,两只手紧紧的勾住了真生头颈 ,口内叫得亲亲热热。那牝户又紧又浅,浪水又少,把一个真生帮衬得浑身爽利, 好不快活。 那晓得真生的话儿,又是一件赛拗曹的巨物,塞满阴门,没有一丝线缝,急急 捣入。只顷刻间,就有二千抽。原来妇人虽曾经过几番浪战,却不曾尝着又长大, 又坚久,这般滋味。当下被着真生弄得死去复生,星眼朦胧,玉肢趐软,恰像杀未 死的鸡鹅,但吸吸的乱动。 正在战合垓心,不提防红樱走过,听着声响,悄悄的伏在窗边一看,不觉大喜 道∶“贼狗淫妇,你只晓得调弄唇舌,把我欺负,怎知今日也落在我眼内。”遂疾 忙进房,报与娇凤。 娇凤不觉气愤道∶“有这样没廉耻的淫妇,厨灶下没见个影儿,偏会骚出去, 与那贼王八捣弄,就是烂尿窟内,生了蛆虫,也不是这般样痒法。”一路骂到外厢 ,只见两个,精赤着下半身,也不怕肌生寒粟,尚在掀凑不歇。 葵花一眼张见娇凤,气凶凶的走进,也不管赤着双股,提了裤腰,不要命的躲 入在厨灶下去了。 真生嘻嘻的笑道∶“偶尔邀欢,贤卿何消发怒。” 娇凤道∶“我是好意,要你保养精元。那不晓得的,就道我是争风吃醋。现今 用一看二,难道你还不满足。就是葵花这淫妇,也不见什麽姿色,青天白日,怎做 这样没气力的事。却忘记了明日已是上元节夜,闻得太尊许容百姓,放灯一日,你 也该差那死奴才去,觅着新巧花灯买下几碗,大家庆贺过节。” 真生登时就唤胡玉,双鸿,直到闹市内,检买新灯四对,一对是彩画虎丘山水 ,间着诗联题咏,八角羊皮灯;一对是五色珠穿的斗鸡灯,又是珠缀的莲花灯两碗 。那一对却是苏州贩下来的。一是凤仪掷戟;一是鸿门赴宴,新式巧样的走马灯。 当时挂在中堂,点起巨烛,果是珠影争辉,星球竞巧,摆下宴席,照常团团坐定, 猜枚行令,直至半夜而散。次日起来,只见沿街溢路,遍结灯棚。那一晚,鳌山灯 火之盛,果是繁华第一。 真生同着三姬,饮了一会酒,又嬲扰谐谑了一会。取过文房四宝,各题诗一绝 ,以纪上元之盛。真生诗道∶ 新样云鬟压宝钗,纷纷俱是踏灯来; 三年一别浑如梦,绣户曾是带月开。 末後二句,为忆蕙娘而发也。须臾兰娘吟就,其诗曰∶ 花影风摇蜡炬红,箫声隐隐到华堂; 得从此地逢佳节,只把多情感玉郎。 云丽诗道∶ 遥闻爆竹一声喧,无限花灯作上元; 却上高楼望明月,不知何处是家园。 娇凤诗云∶ 淡月溶溶照碧空,千门灯火一宵中; 停杯忽忆当时事,最喜年华处处同。 三姬之咏,亦各道着自己胸熨。传诵一遍,互相赞叹。於时漏下已交二鼓,真 生带着双鸿,步到府前,并市中心闹密之处,慢慢的周围看了一遍。只见一家高垣 巨槛,当门挂着珠帘,帘内遮遮掩掩,站着几个妇女,真生不敢近前惹事,将欲回 身进巷,忽闻帘内低声咏道∶千古风流今属子,真郎只合唤真娘。 真生不胜骇异,立住了脚,再侧耳听时,寂无响动。刚欲转身,又闻吟咏如初 ,如此者三,复闻朗声吟道∶莫教容易去,人静待佳音。 真生心下猜疑不定,唤过双鸿悄悄的坐在水边。俄而三鼓已绝,灯暗人稀,便 闻双门关响。真生耐着性儿,步来步去,到门窥侦者数次,倏又四鼓将残。双鸿靠 在桥栏打盹,街上已绝无人影。真生呆呆站着,只管伸头远望,恍惚惊讶道∶“何 久无动静,岂鬼弄人耶。”忽听得西头侧扉开响,即闻低低唤着真郎一声。 真生慌忙近前一看,却非妇人妆饰,只见身上穿着青布道袍,头戴黑绒毡帽。 揩拭双眼,再把面庞细观,却是娇娇滴滴,不减昔日容光,即蕙娘也。真生大喜道 ∶“怪道谁人晓得旧诗,原来却是姐姐。” 蕙娘道∶“郎君还是经过暂泊,还是流寓於此。” 真生道∶“此地乃是小弟祖籍,自金陵避迹而来,将及一年矣。” 蕙娘道∶“如此甚好,趁着残月,快到家下去,从容细话。”即把双鸿唤起, 疾步而回。 进入内房,三姬俱已熟寝。只将兰娘推醒,着与蕙娘相见,抱头痛哭了一场。 蕙娘方收泪而问道∶“不知姐姐怎得嫁着真郎,父亲安否?试把别後事情,细说一 番。” 兰娘道∶“自从妹妹被着流贼掳去之後,父亲忧感而亡,姚家姨夫亦绝无音耗 。不幸闯贼破城,续遇大兵剿贼,我之苦命即如贤妹,偶从驿壁题诗,遂荷真郎远 赎,残姿何幸,不殁黄沙。弱妹有缘,再逢此夕。”言妾,呜呜咽咽,复又泪如雨 下。既而问道∶“贤妹既陷贼巢,何由却在此处。愿将经历苦处,亦为愚姊述说。 ” 蕙娘道∶“从着王恩用逆贼,劫掳到营,随即把我赏与手下头目萧元瑞,天幸 闯贼,即将王恩用全家抄斩,萧元瑞亦以逆党危惧,带我远遁,後来率众投顺,得 除游击,镇守是城,已於去年十月间,阵亡海口。若论妹之苦楚,比着姐姐更为迢 甚,几番觅死不得。忽於今夜,隔帘看见真郎,欺着诸妇愚昧,辄敢托诗留住,兼 值众家丁看灯倦卧,故能逸出重扉。海角天涯,何幸今宵复聚,星移物换,犹怜薄 命同存,但不知真郎别来景况如何?怎得迁归故籍。姚家郎信可相闻,堂上亲而今 安在。” 真生便将前後经历事情,并与娇凤,云丽相遇始末,备细说了一遍。三个人悲 悲切切相诉不已。那娇凤,云丽早已起身伏在屏後,窃听良久,遂即推扉而进,一 同相见,时已东方微白,真生急忙吩咐双鸿,胡玉,并葵花一应男妇,不许宣扬消 息,到得日中,只见萧衙内十几个家丁,粘贴招纸,处处搜访。却因屋宇深邃,得 以隐藏不露。 过了月馀,萧氏扶柩搬移回去,真生遂得放下鬼胎。忽见秀莲蓦地走进,袖中 取出锦笺一幅,递与真生。真生拆开一看,只见上面写道∶薄具相思子一事,芙蓉 露一瓶,并头莲枕头一个副,鸳鸯坠一具,数物虽微,谅必心照。勿却。 笺後又有五言绝句一首道∶ 阆苑仙频遇,桃源花遍栽; 可怜巫峡梦,无复月同来。 真生反复看了数遍,只得把鸳鸯坠等物,一并收下。踌蹰半晌,以玉回赠, 并裁诗以答之道∶悔从花底听啼莺,处处空担薄幸名;莲社漫寻玄妙谛,香闺欲和 绮罗情。半生业债於今悟,一片尘襟自此清;寄与妆台休账望,春心已比白云清。 真生终以叔嫂碍伦为悔,所以回诗谢绝。当下秀莲持去,付於元氏。元氏见诗 ,并得玉,喟然叹息道∶“者决也,明与我诀绝之意,叔乃薄情至此乎。”自 此相思成疾,不逾月而亡。真生不胜感悼,赋词以吊之,其词曰∶ 人何处,断云漠漠如飞絮,如飞絮。化惭为恨,欲言还住。当时犹悔欣相遇, 而今空咏凄凉句,凄凉句。锦笺诗在,愈牵情绪。 (右调忆秦娥) 题妾,折为方胜,藏於砚匣底下。忽被娇凤翻见,以示云丽道∶“始有盗嫂之 愆,终获薄情之怨,此词岂足以忏悔耶。” 云丽大笑,惟蕙娘,兰娘不喻其故,再三诘问。适值真生走进,急以扇柄打着 娇凤道∶“狡狯儿,偏会胡言乱语,揭发人短。” 谑笑未绝,忽闻报进有客在外,连忙整衣出迎,乃是临清住的一个表叔,唤做 方奉山。因从武昌回家,特来报信,备言一路平安,可以行走。真生大喜,急令娇 凤收拾行李,就在明早五鼓起程。 云丽道∶“远出必须检日,向来延缓,何乃一旦急遽如此?” 真生叹道∶“数载飘流,思亲念切,恨不即时就到噤水,卿何以急遽为阻。” 当夜摆酒在蕙娘房内,饮到更阑时候,撤过杯盏,解衣就寝。真生道∶“连日 事冗匆匆,不及与卿绸缪,明晨又当远别,愿寻片晌之娱。” 蕙娘笑道∶“妾已做了败柳残花,何足供郎攀折,倘获真心怜照,愿分东壁馀 辉。” 真生搂住粉颈,微微叹息道∶“贤卿此言,似有不足我之意,岂不闻汉高取天 下,基业独在关中。就如我春债虽多,钟情惟汝,此心匪石,幸勿疑着鄙人也。” 遂即翻身扒到腹上。 云雨之际,蕙娘娇声屡啭,艳态流香,一种温存怜爱之意,比昔愈加亲热,既 而低声问道∶“为何郎之此物,比着昔时,恰像长了数寸。竟把我内中,塞得满满 的,而又坚久不泄,莫非有甚灵膏异药,抑何快美至此。” 真生告以玉面狐之事。蕙娘笑道∶“既服狐丹,郎即狐矣。” 真生道∶“若非我以狐术媚卿,怎得这般快活。”遂又急急抽提,真至夜分而